人谦和,对她礼让有加,又得了个县令,攀着这样的高枝,叶婉清也曾想过好好过日子,
苍天待她太薄。
她其实早些时候,就一点点得知李氏与钟府有关系,再顺藤摸瓜,猜出七八分,李氏临终前,被她一点点软磨硬泡出了真相,
那刻,叶婉清脑海里重又浮现出钟行简的身影,才有了之后的事。
钟进瀚嗓音似无奈地哀叹,“叶婉清在行宫出了那样的事,被遣送回来,捎了话让我救她。我与行简提前回京,本想安抚她,给她在外置办宅院,等端木大了,送他读书,也为她再谋个好人家。”
“可是,她拿当年的事威胁我,如果她不能嫁给行简,就把这些事全部抖露出来。”
“我,我一时被猪油蒙了心,让行简应下了此事。”
“你糊涂啊!”大长公主气得浑身哆嗦,她额间突突直跳,半响才缓过神,“你怎么能一错再错,如今闹得行简夫妻都难团圆。”
钟进瀚当时被威胁,哪里想得到这些,只想到当年那顿毒打,失了世子之位,颜面扫地,范氏上吊。
他自认为选了一条代价最小的路。
“你可想过事情总有一天被发现。”钟国公恨铁不成钢,气得胡子一跳一跳地,边骂边不忘起身给夫人揉额。
钟进瀚怎么没想到,可是遇了事,谁会不先选择逃避。
几年来坐在末尾从不掺和事的乔氏,此时劝解道,
“父母、母亲,现在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,再骂大哥也无济于事,不如想办法解决。”
“你有什么好办法?”大姑奶奶问,颇有点掌家的架势。
乔氏缓缓道出,“端木既然是钟氏子孙,自然不能让他流落在外,但是叶婉清此时算计太多,就算纳进府,也会让家族不宁。不如在外面买个宅子,把她养在外面。”
大姑奶奶不屑道,“她这样的女人,怎么配养我钟家子孙。”
此事乔氏也早已想好,询问的语气回答,“我瞧着行熙夫妻俩想要个孩子,不如直接将端木过继在行熙夫妻名下,两全其美。”
她如此,一则还为儿子说亲的情,二则,她又有了下一步的算计,指不定还要有求于钟行简夫妻,提早为之。
大长公主闻言沉吟了片刻,倒也无人再提出个更好的办法,便如此拍板定下,
“就这么办吧。”
众人散去之时,大长公主将范氏单独留下,“老大媳妇,你要想得开,都是过去的事儿了,人都去了,总要往前看。”
范氏没哭没闹,就这么平静地听婆母说完,回了自己的院子。
钟倩儿不知他们说了什么,刚才出门时,又去了三哥钟行熙住处,她知道自己要出嫁了,不自觉对家里的人和事多了几分宽厚。
到安乐堂时,刚刚用过饭歇响时分,院子里格外寂静,连蝉鸣都没半分动静。
“陈嬷嬷,我母亲呢?”钟倩儿纳罕地问道,平日里,范氏这个时辰刚用过午饭,要在明间坐会才会躺下。
陈嬷嬷悄悄抹着眼泪,听见小主子叫她,残泪未干,转身笑道,“二姑娘,大奶奶说身上乏,没吃几口便歇下了。”
见她那样,钟倩儿自觉哪里不对,再三追问下,陈嬷嬷才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吐出来,末了,沉怨道,
“你说大奶奶怎么这么命苦,这么多年,夫君心里一直放在另一个女人身上,还在外面养了儿子孙子,找上门来了才知道,闹得沸沸扬扬,连累世子,大奶奶最重面子的,怎么受得了。”
钟倩儿闻言,心里突得一跳,“我进去陪陪母亲。”
当她推门进去时,只看见地上摆放整齐的凳子,梁上飘荡着空空荡荡的白绫,范氏歪倒在地上,钟倩儿上前叫“母亲”,没人应答,
幸而为钟行熙诊脉的太医还没走,陈嬷嬷跑着去请来,为范氏诊脉。
钟行简和江若汐回府的路上,荷翠将事情原委向他们说明。荷翠当时正好随着大姑奶奶在厅堂里,听得一清二楚,
报信时,大姑奶奶留了个心眼,派荷翠去正是将事情原委提前说明。
两厢在马车里无话,昌乐公主跟来,忍着骂堵气坐在一旁,因为临出门前,欧阳拓曾拉她到一旁叮嘱,“不管听见什么,碰见什么,让钟行简和江若汐夫妻俩自己解决,不要说,也不要做。”
他们到安乐堂时,院正把完脉,施了针,人算是救回来了,只是院正道,“大奶奶血气凝滞,塞而不通,恐怕今后说话、行走不大利落。”
留了人照顾,人都渐渐散去,昌乐想直接带江若汐回去,在腌臜事处理完前,不想让江若汐留在这里,可钟行简叫住了她,
“汐儿,我有事想跟你说。”
夜色暗涌,吹乱钟行简的袍边,他们三人,前前后后回了静尘院。
你并非我爱慕之人!
昏黄的灯芒撑开一片极小的天地, 江若汐静静坐在圆桌旁,双手圈着茶盏,
茶香袅袅,